“用自己生命做抵押，研究和尋找癌癥康復新理念、新策略和新方法，實踐'中國式控癌'。”
——徐克成
第21談：癌癥康復——善者福兮
從日本回來幾天了，我無法忘卻在東京銀座一家生魚店，護送“永遠朋友” SS 教授離開時的情景［見我的《每日談》（19）］。他患的是單純性喉癌，但僅僅幾個月，卻到了那種狀態：不能講話、不能進食、不能行走……
在銀座一家生魚店，正在送走專來看望我的SS 教授。看著他坐在椅子上，在家人和朋友攙扶下，艱難地走向電梯，我們都流淚了。
這是為什么？
何況，他本人是醫學專家！何況，他沒有任何經濟障礙！更何況，他是日本公民，住在高度發達的日本，享受世界最好的醫療服務！
為了給這位日本朋友進一步治療做參考，我從我院電腦里調出了一份類似疾病患者的病史——
姓名：FADJAR 蘇先生，年齡：70歲，印尼華人。2017-10-18 入院。
2016-09-28 PET/CT檢查提示左側扁桃體見大小約4.5mm腫塊，代謝增高，上界到達軟腭，下界到達左側舌根并侵犯左側會厭；雙側頸部、咽后及右側頜下多發淋巴結腫大；
2016-10-04 扁桃體腫瘤活檢：中分化鱗癌；
2016-11-05 CT：左側扁桃體鱗癌，腫瘤侵犯舌根及會厭，口咽腔狹窄；雙側頜下、頸動脈鞘區及鎖骨上區多發腫大淋巴結，考慮淋巴結轉移，鄰近雙側頸內靜脈及肌肉受壓變窄、粘連；
2016-11-07 治療：CT／超聲引導下，左側扁桃體腫瘤+左右側頸部淋巴結消融術；
2016-11-15 治療：左側扁桃體區域攜藥微球介入治療（TAI），注入藥物：多西他賽和順鉑；
2016-12-08 治療：CT／超聲引導下，左側扁桃體腫瘤及雙側頸部淋巴結腫瘤消融術治療；
2017-01-11、2017-02-07、2017-03-15、2017-04-22及2017-05-19治療：左側扁桃體區域攜藥微球介入；
2017-03-09 治療：CT／超聲下，左側頸部淋巴結轉移瘤經皮冷凍消融；
2017-04-18治療：CT／超聲下，右頸部淋巴結冷凍消融+藥物局部注射；
2017-04-19 治療：非特異性免疫調節劑皮下注射，每次0.5ml，每周1次；
2017-05-25 治療：左側中上頸部淋巴結廣泛切除，術后病理顯示：大范圍壞死，外圍淋巴組織及纖維組織增生，大量巨噬細胞侵潤，瘢痕形成，未見癌；
2017-07-08治療：右上半頸部淋巴結清掃術，術后病理顯示：右頸二輔肌上方為肌肉、淋巴結和纖維結締組織，廣泛瘢痕形成，未見癌；
2017-09-02 PET/CT：右側舌根部見大小約2.0cm X 1.4cm X 2.1cm結節，代謝不高，考慮殘留疤痕性組織，原雙側頸部轉移性病變，已消失。
2016年11月5日治療前CT 顯示左側扁桃體鱗癌，腫瘤侵犯舌根及會厭，口咽腔狹窄。
2017年3月7日2次消融后CT，左側扁桃體腫瘤明顯退縮。
2017年7月4日頸部淋巴結清掃術后CT，原雙側頸部轉移性病變，已消失。
治療蘇先生的成功，可能緣于以下因素——
1 策略對。
蘇先生的扁桃腺癌已經很嚴重了，是“局部晚期”。按常規只有放射治療。他在日本求醫，那里醫生建議他接受放療，這是按照“常規”“指南”做的，也許全世界都會如此。前述我的日本朋友SS教授，是喉癌，但與蘇先生一樣，都是“鱗狀上皮癌”，本質上一樣，就是接受了放療。但放療存在以下問題：首先，不一定能將腫瘤肅清，蘇先生的腫瘤已不局限于扁桃腺，放療不一定能照射到所有組織；再之，扁桃腺那個區域，結構太多，有喉嚨、聲帶、舌頭、唾液腺，還有神經、血管，照射時難免“殃及池魚”，治療后不良反應必然產生，生活質量難以想象。我的朋友SS教授不就是這個后果嗎！
所以，我們定下策略：先“消滅”腫瘤：微創治療為主，結合手術切除；再“改造”：以特殊治療為主；目標：讓患者有質量的長期生存。
2 康復對。
不采用“嚴苛”治療。化療采用的是攜藥微球灌注，劑量小，靶向聚焦。特別地，采用已證明有效的非特異性免疫制劑，以求長期效果。
蘇先生非常堅強、寬容和配合。所有治療在他身上，都如愿產生了明顯效果。他的治療經歷，給我們醫者貢獻了經驗和快樂。
人在冥冥思考時，常常進入無限抽象的境界。此時，恍惚中，我突然又覺得蘇先生如此好的結果，是醫學所為，也是他的造化。天道無親，常與善人。蘇先生是印尼大企業家、慈善家、中華文化維護者推行者，他創建了中國大陸以外最大華文學校，功德無量。在僑界，無數人為他祈禱、祝愿。古人說：善哉真善哉，作善果無災！善心常切切，善道大開開。蘇先生的康復是神奇的，似乎超越了一般的病人，正是—— 善者福兮！
作者陪湯釗猷院士（右2）正在看蘇先生（左1）。左2是為蘇先生做消融的牛立志博士。
恍惚中的思考不管是“唯心”還是“唯物”，但順應了人們的心愿，就是一種欣慰。
記得一首電影插曲歌這樣說：“當閉上雙眼 ，還忘返流連 ，未完的心愿 ，依偎在你身邊 ，曾是我憧憬的明天 ，就化作一縷紫煙 ，環繞你心間。” 我的那位日本朋友也是善人。憧憬天下所有善人都像蘇先生那樣，“留得根蒂在，歲歲有春風”。
2017年11月3日星期五
完稿于西安 Westin 酒店
專家介紹
徐克成教授：主任醫師、博士生導師，廣州復大腫瘤醫院總院長，國際冷凍治療學會前主席，國家“白求恩獎章”獲得者，中國“時代楷模”，廣東省生命之光癌癥康復協會主席，第五屆中國道德模范提名獎獲得者。